曦伏

大女兒高三了，學校為此舉辦了高三學生的成年禮，要求學生寫一封信感謝父母的栽培，也要求父母寫一封信為子女祝福。

本以為我會邊寫邊哭、泣不成聲，為自己拉拔了一個女兒十八年而感動流涕，沒想到，寫著寫著，我竟也回到了十八歲那時剛要探索社會的年紀，只充滿了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氣，對女兒的溫柔呵護全然不見。

唉，一整個離題。不過，社會是個全新的環境，總是得準備個三刀兩刃的，才不致闖得個頭破血流，不是嗎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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沒想到一眨眼你就十八歲了，想起來，你出生的那日，就好像是昨天才剛發生的事，沒什麼真實感。但是，這十八年來你的陪伴，讓我們的生活多了許多珍貴與美好的回憶，爸爸媽媽得向你說聲「謝謝」，是你讓我們成為真正的父母，豐富我們的每一天。

女兒前二日晚間就寢前問我：「什麼是『臚內出血』，很嚴重嗎？」

我沒多想，直接回答：「『臚內出血』？不就比腦震盪還嚴重，會死人吧？」

女兒沈默了一會兒，回答：「我一個同學騎機車受傷，醫生說是『臚內出血』，要再觀察。」

哇咧！那不就很嚴重？我剛才一時口快，未及修飾，不知道原來這麼嚴重，也不知道有沒有傷了女兒的心。高中生還不到能騎機車的年紀，想是無照駕駛，他的父母不擔心死了？年輕人圖一時歡樂，事後造成的遺憾，無人能彌補。

我趁機對女兒機會教育，說起我大學時的往事。

又出現燒炭自殺的新聞，地點還是在鄰近的竹北，就在同事家附近，同事心裡覺得毛毛的，問我的意見，我答：「鄰近社區而已，不用擔心。」

幾年前，就在我住的社區裡，也發生過類似的案件。

那是初春時節，南風吹得旺，空氣裡水氣充足，地板上隨時都有一層水氣，反潮得嚴重，連呼吸都聞得到水的氣味。如果來到地下停車場，那更是一片潮濕，要好幾個晴天才能把水氣蒸乾。

連續幾天，我到停車場取車時，都聞到一個腐臭的氣味。一開始我以為那是水氣的味道，但後來，氣味愈來愈重，且久不散去，我想起地下室有一道矮窗通往一樓，常有野貓進出，可能是某隻野貓不知道死在哪裡了，應該通知管理員清理一下。

但因為每天取車、停車，都不會在停車場待太久，所以就算連續幾天聞到那味道，也沒有真的去通知管理員，就這麼把事情給忘了。幾天後，味道也真的不見了，就更沒往心上去。

同事早上遇見我，問我昨日晚上九點左右，是否有感覺耳朵很癢？我笑問：「為何耳朵會癢？是你在想我吧？」

同事也笑，對我說明：「昨天我們部門同仁去唱KTV，有一首歌一直重複唱著你的名字，我們全都大合唱起來，想必你昨天一定會耳朵癢，有這麼多人在呼喊你的名字。」

我倒不覺得耳朵癢，但是取一個菜市場名字，就是有這種困擾，我對同事抱怨。她反倒安慰我，「把這首歌當成你的主題曲，不是很好？」

「主題曲？」同事說的那首歌，我一點也不熟，似乎是很新的歌曲，對我這個老扣扣來說，沒什麼親切感。我倒是想起二十幾年前流行過的一首歌，陳昇唱的「把悲傷留給自己」，在二十幾年前，曾經一度成為我的主題曲。

今天看緯來電視台上播的楚漢傳奇，小孩湊過來看，發現演項羽的演員，曾在之前的三國裡演呂布。我也發現那演張良的演員，就是三國裡的魯肅，演樊噲的就是三國裡的張飛。中國地大人多，但演員好像也是看來看去同一批人。

不過，魯肅和樊噲這二個人名，再配上劉邦的幕僚蕭何，這幾個人名，曾出現在以前一位老師所講述的對聯故事裡。

那是我的高中歷史老師所講的故事，主角是清朝大學士紀曉嵐。這位歷史老師是位斯文先生，每次上課發話前，都要灌一大杯水，那天也是咕嘟一聲，把水灌下去後，就開始講古。

話說紀曉嵐是出了名的對聯王，不僅對得巧、對得妙，速度也奇快，所以經常會遭遇別人的挑戰。

132的同學們，還記得中和國中的合唱教室嗎？我們在這裡待了整整一年，很寛敞的教室，四週無鄰，練唱不會吵到任何人。

我印象中的教室是平房，但上週去看時，已是一棟三層樓的建築，且改為演藝室了。

教室裡堆滿了桌椅，看起來已荒廢，沒有人在使用，好可惜。不知道現在學校裡是否還有合唱團？

還記得裡面的階梯嗎？還看得到，建築本體沒有改變，只是加蓋二樓、三樓上去而已。

前一陣子和幾年沒見面的以前公司長官鐵伯見面吃飯，他是個和氣的老先生，待人幽默風趣，雖然年紀比我大上很多，但聊起天來，沒有什麼隔閡。

席間，他聊到最近鐵太迷上了一位大陸男歌手，迷得神魂顛倒，還扮起追星族來。

我問他是哪位歌手？這麼得鐵太喜愛？他回我說，「李健，貝加爾湖畔是他的成名曲」，他小聲透露：「鐵太都用裡面的歌詞來罵我。」

我笑了，心想，那歌詞是髒話居多嗎？我回說沒聽過這個歌手，於是他向我形容這位歌手的豐功偉績。李健已出過許多唱片，之前也幫王菲寫過歌，「傳奇」就是他寫的。哦，我點點頭，「傳奇」這首歌的「歌名」我聽過，但沒聽過內容，或是聽過但不記得。

二年前，前公司主管託人送了我一盆植物，是他親手從種子開始發芽，再種進土裡的。拿到時，是一只五吋小盆，土裡半埋了一個比雞蛋還要大的種子，中間裂開，已經發芽了，冒了約十五公分的長枝，有四、五片葉子。主管說，這是酪梨的種子。由於酪梨在剛發芽時，仍需要依賴種子提供養份，對外來的養份還沒有足夠的吸收力，所以，在這一段時間，最需要保持種子的續航力，不能讓種子長時間泡在水裡，以免腐爛。但酪梨還是得喝水，所以只能讓根部踫到水，種子要保持乾燥。於是，主管發揮他工程師的天份，找來一截喝珍珠奶茶的吸管，垂直固定在盆下的水洞上，二者連接處，還用司力控糊了一圈，保證不漏水。酪梨的種子則懸空架在吸管上，根部垂落在盆裡，再填入排水良好的介質，像是蛭石之類的小石子，初生的酪梨苗，就靠這個機制，可以隨意澆水，又可以確保不會澆太多，太多了就會從吸管流出到盆外，其他的水則會留在盆內，供根部吸收，真是很精心構思的設計。

話說，我拿到這一盆後，以為只是一般的種子苗，觀賞用的，多用來欣賞它的綠葉，所以就放在辦公室的窗台邊，和其他的非洲槿並排陳列。原本只比非洲槿高一個頭的酪梨，不知不覺，漸漸長出了第二層葉子、第三層葉子，愈來愈高，窗戶上的窗簾也愈拉愈高，讓我愈來愈替它擔心。這樣下去，不會變成傑克的魔豆吧？或許哪一天會頂到天花板也說不定？我想它需要另一個開闊的環境，只是我沒有適合它的場地。

於是，我決定，在今年農曆新年往南部走時，要順便帶上它，弟弟家有寬闊的庭院，它在那裡應該會更快樂。

先要把它從辦公室運回家裡，等待和過年回南部的我們一同坐車回南部。光是要把它塞進的我車子，就快讓我心臟病發，它太高了，差點進不了車子。放進車子前座的地板上，葉子已經快頂到車頂，再高，我就得開天窗了，哈！我的車可沒有天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