曦伏

今天在Yahoo奇摩的新聞上看到一則新聞，標題是「香港使用擦手紙巾 年砍58萬棵樹」，哇！好多樹啊！我想台灣人也不遑多讓吧。我就曾親眼見過，只不過洗個手而已，就有人可以連抽十幾張擦手紙，待揉成一個棒球後，才丟進垃圾筒。

但這新聞裡面的關鍵字「香港」＋「擦手紙巾」，卻讓我想起十年前去香港時，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糗事。

那時的公司是一家大型製造業，家大業大，唯獨營收不大，已連續虧損多年。每每在主管會議上，「Cost Down」的議題，總是會被人拿起來熱烈討論。話說當時的採購金額，每個月沒有十億，也有二十億，隨便節省個百分之一，就有上千萬的節省數。所以，每次開會，採購都被釘得很慘，總是被要求「Cost Down」。

被釘久了，人也會皮，所以有一天，採購主管便反擊：「不能老是要求採購Cost Down，公司同仁也應該有所節省，像是電費、冷氣這類的，同仁也應該共體時艱。」

一番話說得鏗鏘有力，誰也無法辯駁，這工作便落到行政主管的頭上，而且被要求儘速辦理。殊不知，不管同仁再怎麼節省，就算省個百分之三十，也還敵不過採購去向供應商擠出那百分之一來得強。

不過，既然老闆有交待，同仁也只得照辦。日常的電費、冷氣這類的大宗支出，省無可省，只要有人辦公，就得用電，這部分省不下來。所以行政部門就把腦筋動到最容易節省的項目：擦手紙。

這個項目本來就花費不大，再怎麼節省也不會有顯著效果，只能全數刪除，才能看到一些Cost Down的成績。所以，從那天以後，公司便不再供應擦手紙，請同仁自備手帕。這年頭，還有誰知道手帕是什麼東西嗎？恐怕連要上哪兒去買都不知道。所以辦公室裡的同仁，對於這個政策，只能消極抵抗，沒有擦手紙，就用衣服擦吧。只見每個人走出廁所後，就在大腿二側上抹，就連高階主管也不例外。我得說，那是很奇特的景象。

我自己則是會在洗手間先把大部分的水甩掉，待走回辦公室，手也差不多乾了，所以很少在衣服上抹。這是因為洗手間離辦公室有一段距離，所以這樣做倒沒有產生過什麼問題。

有一次，公司派我去香港出差，要會見公司剛合併的香港子公司的同仁。香港同仁身處香港精華辦公區，辦公室富麗堂皇，跟我們那廠辦合一的辦公室比起來，簡直有如皇宮一般，奢華無比。

我一來到香港辦公室，同仁都很熱情，帶著我會見業務相關同仁，大家都親熱地握手寒喧，與台灣人點頭致意大不相同，恐怕是之前英國殖民時期留下來的洋人作風，讓我有點不習慣。

中途，我去了一趟洗手間，出來後，照例洗了個手後，把手上多餘的水份甩掉。這習慣已養成一段時日，所以我連去看香港辦公室的洗手間裡是否有供應擦手紙都沒有，便直接走出洗手間。

沒想到，洗手間外已圍了一群人，是剛回公司的業務，聽到母公司派人來，便急著想認識。我一走出洗手間，會計同仁便開始為我介紹這是A業務，那是B業務，我才剛伸出手和A業務握手，心中便突然驚覺：「慘了！」。我那濕漉漉的手，不顯得太失禮了嗎？但是和A業務握完手，不和B業務握手，會更失禮，只好硬著頭皮再和B業務握手。

我看著A業務和B業務臉上尷尬的笑臉，就知道這回我糗大了。別人見我遠來是客，不好發作，恐怕心裡早已圈圈叉叉罵上一回了吧？這下我也顧不得禮儀了，只好偷偷在衣服上將手上還未乾的水抹去，免得下一個人再倒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