曦伏

又出現燒炭自殺的新聞，地點還是在鄰近的竹北，就在同事家附近，同事心裡覺得毛毛的，問我的意見，我答：「鄰近社區而已，不用擔心。」

幾年前，就在我住的社區裡，也發生過類似的案件。

那是初春時節，南風吹得旺，空氣裡水氣充足，地板上隨時都有一層水氣，反潮得嚴重，連呼吸都聞得到水的氣味。如果來到地下停車場，那更是一片潮濕，要好幾個晴天才能把水氣蒸乾。

連續幾天，我到停車場取車時，都聞到一個腐臭的氣味。一開始我以為那是水氣的味道，但後來，氣味愈來愈重，且久不散去，我想起地下室有一道矮窗通往一樓，常有野貓進出，可能是某隻野貓不知道死在哪裡了，應該通知管理員清理一下。

但因為每天取車、停車，都不會在停車場待太久，所以就算連續幾天聞到那味道，也沒有真的去通知管理員，就這麼把事情給忘了。幾天後，味道也真的不見了，就更沒往心上去。

只是，那腐臭味道消失後，停車場反倒開始積水了。我看到掃地的阿桑從樓梯間不斷沖水下來，水全都積在停車場，退不去，加上反潮的天氣，真是雪上加霜，地板好幾天都是濕的。平常阿桑清理樓梯間，從來都不用水沖，只用拖把清理，什麼時候開始要沖水了？而且只在其中一個樓梯間沖水，怎麼回事？這些問題也只存於進出停車場時，離開後，我又全都忘了。

地下室積水還未退去，某天半夜，我已熟睡，卻突然聽到鞭炮聲大作，還有嗩吶的聲音，不像一般的拜拜，倒像是在進行什麼儀式。我在睡夢中驚醒，聽那聲音，很近，以為是對面社區在拜拜，整整吵鬧了半個多小時才停止。我暗自埋怨，「到底在拜什麼啊？非得在大半夜來擾人清夢嗎？鞭炮還不夠熱鬧，非得加上嗩吶才行嗎？」

後來，先生告訴我他從管理員那裡聽到的八卦。原來是社區裡某公寓，屋主沒有自住，出租給一位單身男子，年紀不詳，已二個月未交租，屋主前來收租時，才發現男子已自殺過世多時，那腐臭的氣味便是從這而來。

為了清理房子，屋主拜託掃地阿桑幫他用水沖掉那氣味，所以才會讓停車場積水多日。而那半夜突然大作的鞭炮及嗩吶聲，則是屋主請來法師所做的法事。

天啊！社區裡發生這麼大的事，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？經先生這麼一講，我才把事情串連起來。原來每一件事背後都有原因啊！

這時我才想起，聞到臭味的那一陣子，有看到管理員帶著警察來到社區，走上那樓梯間，想必是為了這件事吧？

遲鈍如我，事後才發現事情的嚴重性。想來，心裡也有點毛毛的。不過，生老病死，人間常態，這件事只是那男子選擇自殺，且沒有人發現而已。所以，日子照過，覺照睡，對我，好像並沒有太大的影響。